多年以后,面对理发店,沈将军将会回想起通用技术祖先被学生批斗的那个遥远的下午。
“你被解雇了,春!”,一个领头的学生站在高台上,她的声音在操场上回荡,引起一片附和的喧嚣。
就在春老师微微愣神的瞬间,一个黄毛学生趁机跃起,灵巧地夺过了他那顶鸭舌帽,在手中把玩着。春光滑的头顶瞬间暴露在阳光下,反射出一道刺眼的光芒。顿时,欢笑声四散开来,操场上充满了快活的气息。
然而,春依然对着天空出神,仿佛无事发生。学生们的嘲笑声和欢呼声似乎已经远去,变得模糊不清。他的目光越过了嘲笑他的学生,越过了高台,直直地望向天空中的太阳。那一刻,只有春注意到,太阳上出现了一个小黑点。
那个黑点一开始是如此微小,几乎难以察觉。它静静地挂在太阳的边缘,仿佛一颗孤独的黑星,在耀眼的阳光下显得微不足道。然而,几秒钟之后,它的体积以惊人的速度迅速扩展,从一个微小的斑点扩展成一个清晰可见的黑色圆点,紧接着又变成了一个迅速扩大的黑色圆圈。
天空中的光线开始微微变暗,黑点的扩展带来了一种不祥的预感。这个黑点继续膨胀着,仿佛在吸收周围的光芒。它的边缘变得更加清晰,逐渐形成一个完美的圆形。
突然,黑点的中心开始反射出银色的光芒,那光芒如同水银般流动,迅速填满整个黑色圆圈。黑点彻底变成了一个银色的球体,表面光滑如镜,反射出一张谎言中学精致的俯视图。阳光在它的表面折射出刺眼的光芒,仿佛整个天空都被那银色的球体所支配。
这个球体的速度极快,几乎是在一瞬间便出现在所有人的视野中。学生们的笑声戛然而止,所有人都仰望着那从天而降的不明物体,心中涌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。那是水滴——这个宇宙中最可怕的毁灭者,正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向春俯冲而来。
所有的嘲笑和不解在这一刻都变成了惊恐和绝望。学生们屏住呼吸,眼睁睁看着那个毁灭性的物体朝春飞来。然而,春依然站立不动,目光坚定而平静,仿佛早已预见了这一切。
水滴无情地切割过空气,如同一把绝世利刃,任何物质在它面前都显得脆弱不堪。当它接触到春的光头时,所有人都以为这将是毁灭的一刻。
然而,春的光头并不是普通的物质,而是由强互作用力物质构成,它比太阳系中硬度最高的物质还要强上百万倍。他的光头如同一面完美的镜子,将周围的一切反射得纤毫毕现,甚至能清晰地看到学生们惊愕的表情。水滴撞上了这片坚不可摧的光滑表面,巨大的反作用力瞬间爆发。水滴表面开始裂开,内部结构在极端的应力下迅速瓦解。几乎是眨眼之间,水滴便在无形的力量中崩溃成无数碎片,如同星尘般散落在春的周围。这个过程如此迅速,以至于学生们根本无法看清楚发生了什么。他们只看到一个模糊的银色闪光,然后春被那光芒所包围,仿佛瞬间化为了灰烬。
然而,当银色的光芒逐渐消散,春依然站在那里,面色如常,仿佛这一切只是平静的日常。学生们惊愕地发现,水滴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,只留下了一地的微小碎片,而春毫发无损。
学生们围绕着春,眼中的怀疑和敌意逐渐消散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名状的敬畏和沉默。他们从未理解过春,也从未试图理解。曾几何时,春在他们眼中只是一个被孤立的怪人,一个神秘莫测的面壁人。他们的嘲笑和敌视,如今显得如此愚蠢和浅薄。
也许,春并不需要这些迟来的理解和崇敬。
春抬起脚,缓缓向前走去,四周的人群自动为他让开了道路。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他身上,光影在他的光头上跳跃,闪烁着微弱而坚定的光芒。
此时,一个智子迅速逼近,在春的光头上低维展开。
三体星系的实验室内,几位三体人科学家正通过智子的视角观察春的头部。显微镜不断放大着倍数,微米级、纳米级、皮米级······每一次放大,春的光头表面依然绝对光滑,没有任何破损。
“这是不可能的,”一位科学家惊呼。操作员把显微镜从春的头上移开,对准了一片水滴残存的外壳。在极致的放大倍数下,绝对光滑的水滴,在屏幕上变得像乱石堆一样粗糙。
显微镜重新对准了春的头,屏幕上仍是光滑的表面。“再把倍数调大些!”科学家命令道。
操作员摇了摇头,这已经是三体文明所能观测到的微观极限了。
两个多世纪前,一个虫子文明的作家在他的科幻小说《2001:太空奥德赛》中描述了一个外星超级文明留在月球上的黑色方碑,考察者用普通尺子量方碑的三道边,其长度比例是1:3:9,以后,不管用什么更精确的 方式测量,穷尽了地球上测量技术的最高精度,方碑三边的比例仍是 精确的1:3:9,没有任何误差。克拉克写道:那个文明以这种方式,狂妄地显示了自己的力量。
现在,三体文明正面对着一种更狂妄的力量展示。